来源 / 硅谷封面企鹅号

审校 / 羽佳

像马斯克、贝索斯等一些亿万富翁正在投资新的卫星以满足互联网的需求，但该行业的许多现有企业都在苦苦挣扎。全球星和铱星通信公司的跌宕经历，估值一度超过10亿英镑的Avanti却无奈债转股的现实，可能很值得新兴企业去思考。此外，关于客户，正如行业人士怀特希尔所称，相比英超比赛，非洲人应该对食物更感兴趣。“你说服人们给你钱，你造了一颗卫星，发射升空，然后你才想到了客户。与以前的固定电话及移动电信公司相比，这是一种倒退，”这并非攻击，而是一种反思。

未来10年卫星行业将爆炸式增长

不久前，埃隆·马斯克(Elon Musk)的SpaceX在佛罗里达州卡纳维拉尔角发射了首批60颗StarLink卫星，引发了数十起不明飞行物的目击事件。有人指责SpaceX制造的“太空碎片”可能会阻碍天文学的发展，而马斯克则在Twitter上为该项目辩护。

“目前已经有4900颗卫星在轨道上运行，人们几乎没有注意到它们，”马斯克说道。“除非非常仔细地看，否则任何人都不会看到Starlink将对天文学的进步产生约0%的影响。”

这次发射是建造一个可能有1.2万颗卫星的巨型卫星群的第一步。

这也是一群亿万富翁进军该行业的一部分。这些亿万富翁相信，较小的卫星可以在连接仍未上网的近40亿人方面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亚马逊创始人杰夫·贝佐斯(Jeff Bezos)已通过他的蓝色起源火箭公司投资太空竞赛。今年4月，亚马逊还公布了一项名为“柯伊伯工程”(Project Kuiper)的计划，打算发射自己的卫星群。

由埃隆·马斯克的SpaceX公司于2019年5月23日在卡纳维拉尔角发射的Starlink卫星

其他亿万富翁也在关注天空。孙正义的软银和理查德·布兰森(Richard Branson)的维珍集团(Virgin Group)已为美国卫星初创公司OneWeb提供了支持。Oneweb公司已筹集逾30亿美元，用于建造自己的650颗卫星。

美国副总统迈克·彭斯(Mike Pence)上月在华盛顿举行的一次卫星行业会议上捕捉到了这种情绪。“正如特朗普总统说过的一句令人难忘的话，‘富人……都喜欢火箭,’”彭斯打趣道。另一位资深卫星专家则眨了眨眼睛说：“太空是男孩们最终遨游的地方。”

马斯克和贝索斯，这两位亿万富翁正在进行押注：首先，随着非洲等地对通信的需求大幅增长，未来10年卫星行业将出现爆炸式增长。其次，他们可以利用新一代运行在较低轨道水平的微型卫星，在该市场占据相当大的份额。但与此同时，公众甚至科学家出现了对“不明飞行物”的恐慌或担忧。

然而，希望进军卫星业务的亿万富翁们不可忽视的一个大问题：该行业许多现有的大公司都在苦苦挣扎。

老牌玩家VS卫星“新贵”

三年前，总部位于英国伦敦的国际海事卫星组织(Inmarsat)以不到其价值一半的价格被出售给一家私人股本财团，当时，该卫星组织的增长前景的确乐观，但这无法阻止其股价跌至12年低点，这笔交易预计将在年底前完成。

规模较小的英国公司、卫星运营商Avanti Communications，像亚马逊和OneWeb一样，也瞄准了非洲的网络，但在去年进行了债转股，今年又不得不从控制其债务的对冲基金那里筹集5500万美元。

法国卫星公司Eutelsat，自2015年以来，该公司市值已缩水一半。而基于卢森堡的卫星运营商SES的股价仅为2015年水平的三分之一。

2019年2月，联盟号从法属圭亚那的欧洲航天发射中心起飞，搭载了OneWeb的六颗卫星

在这些亿万富翁撼动了汽车、零售业和其他许多行业之后，一些观察人士相信他们能对卫星产业造成彻底改变。

风险投资公司Space Angels的首席执行官查德·安德森(Chad Anderson)表示，在SpaceX于2009年赢得美国宇航局(Nasa)的一份合同之前，该行业由不到十家公司主导。自那时以来，随着卫星初创企业的蓬勃发展，逾435家太空公司总共获得了200亿美元的投资。“电信业只是最新一个受到冲击的行业，甚至在卫星投入使用之前就出现了这种情况，”安德森说道。

安德森认为，太空竞赛正在进入一个由马斯克和贝索斯主导的新阶段。这两位亿万富翁都拥有火箭公司和新兴的卫星业务，他俩都对基本通信市场以外的未来市场抱有期望。而这可能会让该行业的那些老牌成员感到不安。

“没有一家大型卫星电信公司真正具备偿付能力，而且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安德森说道。一些现有公司的阵痛可能还表明：卫星业务已经人满为患，而且有一段虚假繁荣的历史。

三家卫星行业成员的股价表现

国际海事卫星组织的首席执行官鲁珀特·皮尔斯(Rupert Pearce)认为，每当新进入者出现时，老牌企业都会记起本世纪初该行业兴衰的教训。“我们以前就看过这一幕，那就像是一部恐怖片，”皮尔斯说道。

事实上，从Starlink发射的光迹可以被地面上的UFO观察者看到这件事上来说，这已经说明了这个行业已发生了何种的变化。传统上，公司会将伦敦巴士大小的巨型地球同步卫星送入轨道，覆盖传统电信线路无法覆盖的世界大片地区。而被称为低地轨道卫星的小型卫星模型，在过去的十年中作为一种低成本的替代品出现，并被证明是地球观测和学术项目的理想选择。SpaceX和亚马逊正在投资这些较小的卫星。

SpaceX已为此次发射筹集了10亿美元资金，马斯克乐观地预测，Starlink最终每年可能产生300亿美元的收入。

得到软银、高通、空中客车公司(Airbus)和可口可乐等一系列投资者的支持的OneWeb，则在今年2月发射了第一颗微型卫星。随后，该公司筹集12.5亿美元，以为其2021年之前完成全球网络建设提供资金。

亚马逊现在也加入了这场战斗，计划在590至630公里的高空布置3000多颗卫星。该项目，以太阳系的柯伊伯带区域命名，和SpaceX与OneWeb有着类似的目标，比如说争取那些5G技术和固网宽带连接还无法覆盖的世界部分地区。

“世界上有数十亿人无法接入宽带互联网。我们的愿景是为世界上许多未得到服务和服务不足的社区提供低延迟、高速宽带连接，”亚马逊公司宣称道。

包括法国的Leosat和加拿大的Telesat在内的公司也在计划发射卫星，尽管曾申请发射微型卫星的波音公司已降低了发射兴趣。

卫星行业历史的启示

发射大量卫星的新一轮太空竞赛是太空投资急剧增长的一部分。北方天空研究所(Northern Sky Research)表示，2000年至2018年，600家公司得到178亿美元注资，其中70亿美元是在过去两年筹集的。

然而，建造新的卫星网络的热潮也引发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世纪之交，卫星产业轰然倒塌，在这一过程中损失了数十亿美元的投资。从摩托罗拉剥离出来的铱星通信公司(Iridium)，投资60亿美元建立卫星网络，押注笨重的卫星电话将占领全球。该公司在1998年推出了第一款手机，但不到一年就申请了破产保护，并于2000年以2500万美元的价格售出。

另一家拥有庞大全球计划的美国公司全球星(Globalstar)，其科技股的市值达到70亿美元，但到2004年售出时，已缩水至5500万美元。ICO全球通信公司(ICO Global Communications)和轨道通信公司(Orbcomm)也随着现实的到来而失败。

铱星通信公司和全球星公司幸存下来，与国际海事卫星组织、SES、Intelsat、Eutelsat、ViaSat和EchoStar展开竞争。EchoStar由亿万富翁查尔斯·厄根(Charles Ergen)掌管。EchoStar去年对Inmarsat的投标被拒绝了。

由于过去利润丰厚的卫星电话销售业务、向偏远地区提供网络连接的业务以及向家庭输送电视内容的业务都面临着压力，该行业的这些老牌公司选择继续向天空投入数十亿美元，以为新的增长做好准备。

安德森表示，该行业的高准入门槛让老牌玩家对击退新玩家的威胁过于自信。

“该行业已经陷入危机很长一段时间了，一直存在许多傲慢。规则已经定好了，他们都玩同样的游戏。但现在，这种游戏已经改变了，”安德森说道。

老牌公司最近的业绩确实对新投资者提出了一些警告。

国际海事卫星组织成立于20世纪70年代，是一个政府间组织，旨在通过使用卫星接收船只发出的遇险信号，提高海上安全。该卫星组织是上世纪90年代首家私有化的国际卫星公司，如今已成长为该行业最大的参与者之一。然而，这家英国公司的近代史一直是该行业的缩影。该公司首席执行官皮尔斯表示，该公司股价一直处于不平稳的波动状态。由于该公司的增长潜力，其价值飙升，但又因为其不是那么令人满意的表现而又出现下跌。

2010年，国际海事卫星组织决定投资一组名为Global Xpress的新卫星。耗资逾20亿英镑的新的卫星网络，将为该卫星组织开辟包括欧洲航班WiFi在内的新领域。

国际海事卫星组织赞助的沃尔沃环球帆船赛(Volvo Ocean Race)中的一艘游艇。一家私人股本

然而，2015年哈萨克斯坦拜科努尔航天发射场质子号火箭(Proton)发射失败使国际海事卫星组织的原有计划脱轨。这一失败将Global Xpress的推出推迟了两年，国际海事卫星组织的传统业务也就开始面临压力。他们开始借钱支付股息，而其在2016年达到11英镑以上的股价，在两年内跌至该数字的三分之一。

皮尔斯表示，鉴于该公司尚未实现上市公司的增长议程，此次由私募股权投资机构Apax Partners和华平投资集团(Warburg Pincus)牵头的收购并非“承认失败”。相反，他认为，将该公司私有化将有利于管理好现在及未来的风险。

合作与重视客户很重要

亚马逊、OneWeb、Facebook、谷歌和SpaceX，他们并不是第一批看到通过发射针对非洲及中东未联网地区的卫星来实现增长目标机会的公司。总部位于伦敦的卫星运营商Avanti早就看到了非洲大陆的潜力。在非洲，固定宽带连接、3G和4G移动网络服务都比较匮乏。

Avanti最初是一家媒体公司，但后来将目光投向了天空。该公司已筹集总计12亿美元，用于建造和发射向欧洲、中东和非洲发送高速宽带的卫星。该公司的估值一度超过10亿英镑，因为其看上去将成为该行业的一颗新星。据一位知情人士透露，蓝调吉他手埃里克·克莱普顿(Eric Clapton)购买了该公司的股票。

然而，由于其巨额债务的利息成本不断上升，而收入却从未出现，Avanti轰然倒塌。该公司去年被迫进行债转股。在最近几周，该公司已从现有投资者那里筹集了5500万美元。一位分析师称这是该公司的“最后一搏”。

一家名为Megabuyte的技术研究公司评论表示，在为了筹集资金而两度推迟之后，这颗定于7月发射的HYLAS 3卫星能顺利按计划升空吗？Avanti今年将实现盈亏平衡的承诺，这被视为“对逾12亿美元投资的微薄回报”。

该公司3700万英镑的市值被其巨额债务压得喘不过气来，此外，该公司的卫星的能力只有20%得到了利用。

曾在百事(Pepsi)和英国电信企业沃达丰(Vodafone)担任高管的凯尔·怀特希尔(Kyle Whitehill)现在运行这家公司，他表示，他不再认为这家小公司可以自己占领农村宽带市场。“非洲人并不关注切尔西和阿森纳的比分。他们对人类的基本需求更感兴趣，”在谈到该公司此前宣扬的宏伟抱负时怀特希尔这样说道。

怀特希尔表示，卫星行业从未把客户放在业务的核心。“你说服人们给你钱，你造了一颗卫星，发射升空，然后你才想到了客户。与以前的固定电话及移动电信公司相比，这是一种倒退，”他说道。

Avanti在其最新的企业再融资谈判中举行了45场投资者陈述。每个人都在谈论的最热门的问题是亚马逊的推出，以及新的微卫星是否会扼杀其业务。怀特希尔则仍然相信，他的企业规模足够小，不仅能够生存下来，还将会与寻求盈利的大公司进行合作。

皮尔斯也表示，这些公司可以与以贝索斯等人掌管的科技巨头共存，并进入到其业务的核心领域。皮尔斯表示，老牌企业应该更大胆些，因为贝索斯无法在一夜之间改变世界。